第七章

大晚上不睡覺，穿著一層薄薄的褻衣出去練劍的後果就是謝雲流成功重病臥床。

“師弟不要走……”哪怕因為風寒高燒不退，謝雲流依然緊緊抓著李忘生的手不松開。

“師兄我只是去給你熬藥，就離開一會兒，”李忘生的軟語溫言並沒有讓對方松開，反而被抓得更緊了，這不由得讓他感覺些許稀奇，“想不到師兄病後居然和小孩子一樣。”

謝雲流閉著眼，依然抓著不松手，權當沒聽見。

李忘生很無奈：“師兄……”

“習武之人，身體健壯不畏風寒，我睡一覺就好。”謝雲流嘴硬道。

李忘生默然，然後堅定地，不容置疑地抽出了自己的手：“師兄莫要任性，我去熬藥了。”

見謝雲流沒反應，李忘生權當他同意了，給對方掖好被子後，便要起身離開。

“忘生，”就在李忘生準備出門時，謝雲流突然叫住他，“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，你……”

李忘生不明所以：“師兄？”

“算了沒什麽，”謝雲流頓時洩了氣，閉著眼有氣無力道，“你就當我發燒燒壞腦子胡言亂語吧。”

李忘生擔心地看了他一眼，最終還是乖乖去廚房熬藥了。

聽到李忘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，謝雲流躺在床上，用右臂遮住自己的眼睛，長長嘆了口氣。

或許真的是生病讓他的思維變得混亂，使得他問出了平時根本不會說出口的問題。

謝雲流是純陽宮首席大弟子，呂洞賓的徒弟，李忘生的師兄。

從前是，現在是，未來也會是。

他會留在純陽，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那個未來的發生。

半夢半醒間，謝雲流恍惚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持劍挾著滿身風雪踏著夜色下山，而在他身後，是被留在原地淚流滿面的李忘生。

“不要走……”李忘生伸出手，像是在挽留一個註定離開的人。

“師兄……”剩下的話湮滅在風雪裏。

而謝雲流同樣是渾渾噩噩：“不要走啊……”

謝雲流，你可知你這一走，害得你師弟淪落到何種地步？若你真的知道，你又是否會後悔做下的一切？

須知一切因由，皆有定數……

唇舌被撬開，苦澀的藥汁被渡入口中，隨之而來的一股淡淡的冷香，還有一聲溫柔的輕嘆：“……師兄，我不會離開的。”

在熟悉的味道裏，謝雲流陷入沈睡。

……

“師兄……”

是誰在呼喚？

謝雲流想睜開眼，眼睛卻像是被黏住一樣死活睜不開。

“……師兄難道還在想那個叛徒嗎？”

誰是叛徒？

“不……”

是忘生的聲音？

“師兄忘了他吧，謝雲流欺師滅祖，叛逃師門，何必掛念。”

胡說我才不會離開純陽！！！

“師兄，你和謝雲流生的孩子，我會視若己出，所以師兄，放下他吧。”

……嗯？

等會誰的孩子？！！

謝雲流猛地睜開雙眼。

這次夢境裏的環境非常的熟悉，是太極殿……李忘生的寢室。

只見【他】把李忘生壓在軟榻上，情深意切，深情款款：“師兄，我知道當年你看中我，是因為我和大師兄長相相似，我不介意做他的替身，但我和他不一樣，我永遠不會離開你，背叛你，今後你我二人就在純陽廝守如何？”

李忘生依然是一副清清冷冷地樣子，但是看著【他】時，眸子裏染上些許溫度：“……好。”

謝雲流：？！！

原本因為生病疲憊不堪的謝雲流瞬間暴怒：“李忘生！！！說好的永遠不離開我不忘記我呢？！！”

到底哪來的小白臉敢撬他的墻角？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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